尤其是在最近这几天, 总是会突然有了一些很奇怪的念头冒出来,禁不住浮想联翩。
前些天在实验室午休时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表弟(姑妈的孩子)患了重病,也不知道为什么场景会发生在火车站,我焦急的看着弟弟病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看到姑妈着急的样子,我仿佛又回到了今年夏天经历过的事情,结果梦的结局却让我一点也摸不着头脑,我看着弟弟的身体慢慢变成了一条鱼,也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样一个结果给惊醒了,我匆匆用冷水洗过脸,心里惦记着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当天晚上给姑妈打电话,姑妈还在上班没有回家,简单问了家里最近的情况,也不希望姑妈担心,没有把我的诧异告诉她,直到昨天晚上和弟弟在QQ上聊天,知道家里一切都还安好,我才算是放下了这一份担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越来越相信一些没有来由的心理上的暗示或者梦境、幻想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今年夏天过后,越来越觉得,无论自己表面上如何故作平静,跟大家在一起笑得怎样开心,整个人似乎真的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是因为过去的已经永远回不来,走了的人也再也见不到了么?
和妈妈两天一次的电话中知道弟弟(堂弟,叔叔的孩子)要外出打工去了,问妈妈是去哪里,妈妈自己却也想不起来了,像妈妈这样一辈子连成都平原都没有走出过的朴实的农村母亲,又怎会关心外面一个似乎永远都跟她没有关系的城市呢?弟弟今年从县上的职业高中毕业,被分配到像富士康这样的电子产品代工企业做活(真的不应该叫上班),暑假由于家道的变故,厂里又不准予请假,弟弟便一急之下辞掉了厂里的活,回家待了两个月有余,期间有帮助料理家里的变故(主要的是陪陪我妈妈,因为我开学了不在妈妈身边),弟弟自己也患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当地的说法叫缠腰丹,一种比较难除根的病症),不知道是不是会留下些什么样的后遗症。两个月来每次给弟弟通电话,也只是叮嘱弟弟在家找个活做,不要把心耍野了,被人伙同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在这段时间是最容易出岔子的,弟弟也每次都好好回应我的告诫,现在看来,是我太多心了吧。
昨天晚上和表弟聊天,得知弟弟竟然已经到了苏州无锡的一家工厂,正等着下周一的正式上班。公司是和富士康一样的苹果代工厂家,母公司是美国的捷普,貌似也是个500强的制造工厂。挺诧异弟弟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子,在家的时候跟弟弟聊天,总是劝他找个师傅学做生意或者学一门手艺,比如厨师、挖掘机、建筑工人等等这些当地一些读不进书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们通常被家人送去做的事情,弟弟总是不置可否,想来他还是太简单了,喜欢工厂里面这样简单的生活吧。详细的询问弟弟现在的生活环境,心里一阵泛酸,他们此行一共去了几十个孩子,在无锡培训半年左右,每个月工资加上补助一共一千六百七十五元,周末和节假日的加班费和富士康的标准是一样的,周末是平时的两倍工资,法定节假日是三倍吧。这样一群孩子都特别渴望加班,因为,那样他们便可以拿到更多的薪水,不过,想来又能有多少这样的加班时间呢。住的是厂区的集体宿舍(据弟弟说宿舍距离他们的厂区有足足10公里左右,每天需要通过工厂的班车接送工人),而且条件也非常简陋,想来是让他们住在郊区的地方节省住宿这样一笔开支吧,每月30元房租,水电自付,每天吃的是厂区的食堂,免费的伙食又能好到哪里去了?
跟弟弟聊了好久,在告诫他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辨别好坏的同时,也不停的告诉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一定首先要联系我,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解决。弟弟自信满满的让我不用担心,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比弟弟大四岁左右,从小一起长大,之间连一次争吵、打架也没有,看着弟弟现在一个人出远门,做着一份似乎看不到希望和出路的工作,止不住阵阵心酸,就是现在提笔写到这里,心里仍然压抑着一种沉重的酸楚滋味。想想弟弟他们这样的一群孩子,由于学习成绩的原因,没有办法上大学,高中毕业以后正值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也最容易走错路的际遇,竟也难免去到集中营一般的、流水线似的生活,每天机械的重复着同样单调的劳动,自己一个季度的工资甚至也买不到平日里早已反复熟悉的产品,不知道这样一群青年,他们眼里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摸样?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妈妈,回学校不到半个月,听姐姐说妈妈已经重新开始上班了,问妈妈,她说自己在家闲着也闲不住,而且现在上班也是每天几乎只会去半天左右,有半天的时间是可以休息的。国庆节回家了一趟,妈妈请假了几天在家陪我,我才知道虽然妈妈说每天只需要上半天班,原来是因为每天上班都是要早上四五点就出发,一般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回家。妈妈现在很少打麻将了,她的说法是自己手气不好,总是输多赢少,我反过来安慰妈妈,反正打打小牌还是很好的嘛!我知道妈妈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肯定特别孤单,也不再坚持让妈妈不再去上班的想法。妈妈不止一次的对我说,我们这里有可能不久就会搬迁了,做妈妈的不管怎么说还是会在家里把房子给我盖好在那里,不管我将来是不是会在家住,就算是我回来把房子卖掉那也是一笔积蓄呀。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妈妈,现在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想起以前每次跟妈妈说起她正在变老的时候,妈妈总是笑笑说,“那我就等着我幺儿以后挣钱了给我买保养品啊!”,我也总是满口自信的像妈妈保证。可是现在,我担心的却是,等到我想到妈妈的皱纹时,已经再也来不及了,就像今年夏天对爸爸一样。
现在一直保持着每两三天给妈妈打一次电话的频率,我知道渐渐地妈妈会把这变成一种习惯,就像本科时候每隔一周往家里打一次电话,如果有一次错过了,爸妈就会自顾自的担心一般。从爸爸走后到现在已经快要三个月的时间了,我知道现在每天奶奶都会陪着妈妈,每次打电话回家也都会跟奶奶聊上几句,奶奶总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不好,几乎每次简短的几句话都是询问能否吃好饭,注意身体之类的告诫。弟弟还在家的时候,我有时会私下跟弟弟说,让他常陪陪婶娘,弟弟也特别懂事,总是会常常到我家转转,帮妈妈做事情,然而现在弟弟也到省外做活,我知道家里就更显得冷清了,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不是一切安好。
今天又该给妈妈打电话了,我总是准备好几天里自己遇到的的一些新鲜事物与妈妈分享,虽然我不能断定,她是不是能够了解我所说的事物,不过,我想作为一个母亲,能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知道在远方的他一切安好,便也就放心了吧?